35岁危机之前,大学青年教师们要爬多少阶梯?
近期,不少高校陆续公布了博士拟录取名单。2022 年,中国博士在校生的规模就已超过 55 万。然而,扩招潮之下,许多博士的职业前路——高校教师,在“非升即走”的影响下正愈发逼仄。
今年是陈微(化名)成为大学讲师第 4 年。2020 年博士毕业后,陈微获得了上海一所高校的教职。他认为自己的工作强度不亚于读博,“一个博士四年只干一件事,但青年老师起码要干五件事。”“除了过年大概 3 到 5 天会回家陪陪父母,平时每天我都会来学校。”
最忙的时候,他早上坐高铁赶到苏州,从 9 点与企业谈项目直到 12 点,吃了盒饭以后又赶回学校,1 点半开始给学生上 3 小时课。18 点到 20 点,陈微继续和学生开组会,指导论文、解疑答惑。
陈微成为老师时,他任职的学校已经开始实施“预聘—长聘”制度(也被称为准聘制、预聘制等)。这一制度源于美国的“终身教职”(Tenture-Track),国内由清华大学在 1994 年最早开始做出正式规定,如今在许多高校已逐步推广。
公众熟悉的名称是“非升即走”,高校内部则称其为“3 + 3”——教师聘用分为预聘和长聘阶段,预聘期的合同有效期通常为 3 年,3 年后可以再续签 1 次合同。期间高校老师既要接受聘期内的年度考核和聘期考核,还要在第二个聘期结束前完成晋升,才能获得长聘,否则就可能被解聘。
陈微已经顺利进入了第二个聘期,但他也目睹过认识的老师因为没有通过考核或没有晋升成功,而被迫离开。没有官方数字直接披露通过预聘制考核的比例,陈微表示“我们大概知道如果有 10 个人申请晋升,只能有 3、4 个可以吧。”
读博看似拉长了人生的时间尺度、站在了新的广阔平台,但又只是“学术阶梯”的最低一层,并且一步比别人慢了,以后也可能更加吃力。
然而,中国的人文社科类博士生还相当依赖在高校就业,相比起来,理学、工学类专业还能有更多选择——他们的第二大就业单位是科研设计单位,同样存在较多研究型职位。医学博士生则主要在医疗卫生单位就业,占比71.90%。
如今,许多国家都在推进博士毕业生向非学术部门转型。一份 2023 年发表在Studies in Higher Education的研究,分析了“高等教育毕业生去向纵向调查”中两组英国本土博士学位持有者的数据,高达 70.1% 的人在非学术部门就业,只有 29.9% 的人在学术部门就业。
当然,博士生在学术和科研道路上的坚持,本身是再正常不过、也值得被珍惜的选择。只不过,在高校教师职业日益灵活化、内卷化、流动性加强的背景下,或许也该有更多博士生能以更开放的姿态去面对非传统的选择。而高校如何在培养博士生时更加与时俱进,让他们看到更多的可能性,减少日后可能出现的职业转变的阵痛和耻感,也是值得期待的。
作者 | 张铃媛
设计 | 纬帆
编辑 | 吕妍